大墙后的中国：德国诗人比尔曼写给廖亦武
中国有关当局反复阻止廖亦武出境，引起了德国著名诗人、歌词作家比尔曼（Wolf Biermann）的感慨。比尔曼在1976年访问西德期间被东德民社党政治局决定开除国籍。这成了东西方关系史上令人难忘的事件之一。城外的人不能进去，城里的人不能出来。出入的方向相反，但感觉是那样的相似。于是，比尔曼写下了”给中国诗人廖亦武的三段话和两段诗”，并同意德国之声翻译发表。
第一段话
这几天来，我回想联翩：回想我在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时期身为小小的屠龙者，携带着的武器仅仅是那把带响的木剑。1966年，在东柏林，在汉斯·确尔斯（Hans Zölch）制造的中世纪四弦琴异国情调的尖声伴奏下，我给朋友们演唱了那胆大妄为的讽刺歌：大墙后的中国。仅仅这个大墙，既可以理解成中国长城，也可以理解成柏林墙，在东德的统一社会党政治局统治者们的眼里就是一个象征，一个证明。对此可适用那个弹性条款，那让人心惊肉跳的第106条：敌视祖国的宣传煽动。实际上，有些歌词段落比他们所认为的更要激烈。在此写下我记忆中这首长歌中的两段：
在哪里人民象牲畜般地
被统治着
被愚弄，被封口
被阉割
心甘情愿地做牛马
听话而顺从着
在哪里隐藏着
官僚保护协会
它把优秀的共产党人关起来
假如他们不高唱哈利路亚？？
在中国！在中国！
在大墙后的中国……
只要说一个真实的句子
你的围嘴儿上就会看到一点儿颜色
自由是一只死麻雀
在鸟笼里腐烂着
在哪里，我的朋友，
你被抓住
假如有个探子告密
你又将在哪里腐烂
在监狱里吗？
在中国！在中国！
在大墙后的中国……
第二段话
诗人廖亦武就1989年北京天安门广场的屠杀写了一首诗，他把这一屠杀事件称为屠杀。我的天！他的语言错误让他坐了四年牢狱。而那以最硬的硬通货结算的帐单，廖亦武还远远没有偿付。统治者们恨他，因为他们必须恨他。这个孱弱的男子是毛的民众在走向超现代集中营资本主义道路上的烦恼痛苦的语言见证人。在现在的经济危机中，世界市场面对着这个超现代资本主义颤抖。
第三段话
他为之作证的民众所经受的痛苦烦恼，比证人本身所受的痛苦烦恼更无药可治。我将之与我的经历相比较。比较并不意味着划等号。我们在东德专制下所受的苦是冲着我来的。可以比较吗？能够比较吗？应该比较吗？
不行吗？你们这些支着二郎腿身心舒畅的政治聪明蛋和老实笨蛋！不比较，那我们怎么才能看到不同的事情里什么是相同的，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能从这些或那些经历中得知：自己的痛苦将始终是最大的痛苦。我的希望是：就这个棘手的问题，我想在一个真正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里，在汉堡阿尔托纳区，在壁炉前跟廖亦武长谈一番，。
作者：Wolf Biermann/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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